我仍愿为生命选一抹绿色|国际罕见病日
2023-02-05 20:28:15

不久前,我们采访了脊髓性肌萎缩症(SMA)病友晴晴的妈妈。在走出孩子确诊时的崩溃后,她的悉心照料,缔造了属于自己这个平凡小家的奇迹。



我仍愿为生命选一抹绿色

去拿晴晴的基因检测报告那一天,尽管此前多位医生,已经基本通过症状判断了孩子的病情,晴晴妈妈还是期待能有万分之一的好消息来临。路过天桥,一个人在求助,纸板上写着要为孩子治病,她想都没想就捐了20块钱,“不管真假,上天一定会眷顾善良的人。”

来到医院,她拿到了脊髓性肌萎缩症的确诊报告,一度七天没能吃下饭。而如今,晴晴妈妈已经能笑着聊起这段经历了“看来20块钱,对老天爷来说还是不大管用。”

为了女儿,也得吃饭呀

2017年10月,晴晴出生,和常人无异。但好景不长,过了几个月,家人发现她坐不稳,甚至不能自己翻身。

晴晴妈妈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,带着她先后去临沂的几家大医院检查。第一家医院的医生就已经怀疑是SMA,第二家医院说过段时间会有北京的专家来坐诊,而心急如焚的她已经等不及了,马上来到济南,找到经验丰富的黄主任。

黄主任同样判断是这个疾病,需要做基因检测,一个月之后她拿到报告,最坏的消息到来了。

此时,她和老公已经了解了这个病的很多信息:孩子身体的肌肉会逐渐萎缩,最终无力呼吸,目前国内无药可医。晴晴当时被诊断为SMAⅠ型,是SMA所有类型中非常严重的分型,一般被认为活不过两岁。

“出结果之后,我就想抱着晴晴,找个顶楼跳下去,”晴晴妈妈平静地说出那段回忆,她走出医生的诊室,蹲下不停地哭,后来很感激那位当值医生,“当时她觉得我就不对劲儿,都不接诊下一位病人了,从诊室出来,拍着我的背,不停地安慰我。”

第二天是黄主任出诊,她同样感谢这位知名专家,对他们夫妻俩斩钉截铁地说:“目前还是要把精力聚焦在孩子的康复上,给孩子做好康复,延缓疾病的进展,等待特效药进入到国内。”

回家以后,晴晴妈妈难以接受这个现实,一蹶不振,整整一个星期没吃饭,瘦了近7斤。幸好,她的身边有一个爱着自己的老公,“老婆,你说怎么治咱们就怎么治,不行咱们就砸锅卖铁再去北京、上海”;有6岁的大儿子在床边央求,“妈妈,你吃点饭吧”;有心疼她的婆婆天天劝她,吃不下饭,就想办法给她喂一点儿糖水。

最后,是晴晴牵动了她的心肠,“不吃饭,就没有奶给孩子喝呀”,对,要让女儿喝上奶,要让女儿活下去!她又开始拼命吃饭,只为了能够给女儿更好的喂养。黄主任的建议、一系列的咨询、家人的支持,更有晴晴的微笑,让她重新有了面对未来的底气。


最自豪的,是女儿一直没感冒

如今,晴晴4岁半,早已突破了那个可怕的“活不过两岁”的预言,能够自主呼吸,虽然浑身无力,暂时还不能站起来,但小家伙每天神采奕奕,最喜欢的,莫过于在妈妈看护下,在水里做一条快活的小鱼儿。

如今,晴晴的身体状态,被听到的医生、病友家庭大为夸赞,这对出生不久就发病、被诊断为Ⅰ型的孩子来说,堪称奇迹。

最让妈妈骄傲的,是自从孩子发病不久有过感冒后,三年来再没有感冒过,毕竟,一旦有呼吸道疾病、发烧,对肺部功能严重受限的SMA患儿来说,是灾难性的,很可能戴上呼吸机就摘不下来。“我还没见过呼吸机长什么样儿,我希望永远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。”

晴晴妈妈把自己护理“成功”的重要原因,归功于坚持让孩子游泳。她在孩子确诊不久后就买了儿童游泳池,曾经一天一游,现在也要两三天一游,三年来时刻让孩子与水亲密接触。

“孩子怕感冒,从水里出来进去,不怕着凉吗?”我有点好奇。

“冬天就开空调、用电暖气,我们这租的房子还没有暖气,能取暖的都用上呗,我家的电费冬天一直都特别高。”

虽然,很多罕见病家庭的爸妈都会为了孩子付出许多许多,但对一个小县城的普通家庭而言,为了孩子能有说做就做的魄力,又有着数年如一日的耐力,其实并不容易。

晴晴很幸运有这样一对父母。有人会问,“晴晴能活多久?”晴晴妈妈每次会坚定地说:“她能活很久。”这种的底气,来自坚强的女儿,更来自晴晴的爸爸。

晴晴爸爸是一位普通的做水电暖的工人,为了女儿,他一年365天,全年无休,最常说的话是:“只要是对闺女好,都可以买,没有钱我就拼命去干。”

谈起丈夫,晴晴妈总用着一种幸福的、骄傲的口吻:“一个家庭的和睦,撑下去,是最重要的事情。我能撑下来可能都是因为她爸爸。他从没有歇斯底里去闹。他不是不会哭,只是在我面前,他会一直撑着。”

采访突然被闹铃声打断了——每天一次,晴晴妈妈都会给女儿喂药。晴晴也常常记得,经常说,“妈妈,该吃药了,吃了药我就会走路了吧?”

这是一份全家在艰难试图延续的希望。四年之后,SMA的治疗迎来了曙光,已经有三种特效治疗药物问世,药价均十分高昂。晴晴一家选择了其中唯一一款口服药,因为能按瓶购买,短期内可以负担。用药后,孩子的腿部明显有了力量,原先和面条一样的双腿,现在已经能和妈妈的手“对抗”一下。

晴晴在一天天懂事。从两岁开始,她天天问:“妈妈,是不是我生病了呀,为什么我表弟比我小都会走路了,我还不会走路?”

晴晴妈妈会经常推着她去公园、商场、游乐园,如今的她,不像小时候提起游乐园那么兴奋了,她开始感受到,自己与其他小伙伴的不同。

妈妈说,晴晴一直有个梦想,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——她想跳芭蕾舞。每次在水中游泳,她都幻想着自己是跳芭蕾舞的小美人鱼。晴晴妈妈叹了口气:“你说她要是喜欢点别的多好,我可以努力去满足她的愿望。”

说到这,正好晴晴在叫妈妈,于是,妈妈让她来打个招呼,还问她,“晴晴,你来说说你的梦想是什么呀?快来告诉叔叔,你最喜欢什么?”网络那端顿了一会儿,传来酥酥软软的声音,“我……喜欢画画。”


我选择绿色

当被问到,你觉得你的生命色彩是什么时,晴晴妈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绿色:“绿色一入眼,希望就要来了,春天就要来了,温暖就要来了!”

地里的蔬菜,有长得好的,也有长得不好的,我们就是长得不好的那颗,但也要在春天拥抱那一抹绿色,” 如今再谈起疾病,晴晴妈妈没有一点嗔怪之意。命运跟她开了一个玩笑,但她自始至终未流露不满,甚至还抱有一丝庆幸,“幸亏当时没有抱着晴晴跳下去,我感到生活还是有乐趣的。”

期待晴晴这棵小苗,在父母的呵护下,绽放绿色,欢欣成长。

期待每一个罕见病病友,都可以迎来自己生命的绿色,拥抱人生的春天。


撰稿/张皓宇、徐辰杰

编辑/张皓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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